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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氏木着脸,半天也没回答老太太的问话,大家也不催她,到底这样的责任可不是好担的,老太太想要让她背锅,揽下这些事情,显然王氏也不是傻子。
“老太太,送了元春进宫,为的也不是我,而是贾府,难道这一部分的花销也该是我承担不成?”
半晌,王氏才轻声道。
这话可是怎么说的,大家面面相觑,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。
“为的是谁我是不知道,不过元春即便是再能花,也不能这么几年就给府库搬空吧?元春的开销老二家的你应该有数儿的吧,府库同样也是有账目的,虽然是一笔烂账,难道就真的算不清楚了不成?”
当初父亲过世之后,他可是特意清点过府库的,账目册子自己手上也誊抄过一份儿,这么几年虽然不管家了,可是对着家里的开支他还是有数儿的。
“我没意见!按着大伯说的来查吧!”
王氏对此一点儿也不心虚,毕竟她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不能成的,有比自己更着急的人呢。
老太太拿的才是大头呢,她那点子连着老太太的零头都够不着,所以自己害怕什么?
果不然,贾母严厉何止了贾赦,
“胡闹也要有个数儿,你这是见不着大家好了是不是?”
贾赦撇撇嘴,对着老太太的偏心不以为然,很是淡定地道,
“那么府上的几十万两的债务我也不管的,你们谁爱还就还呗,明日我就去学了敬大哥哥,将爵位让给琏二。老二一家子还愿意赖在这府上我也随他。”
哥哥的养着弟弟一家子没问题,别人也不会诟病什么,可是侄儿的没有养着叔叔的道理。
虽然没有提分家,可这比分家狠多了。
这下子,贾政是真的坐不住了。
“何至于此,我们是一家人,有什么事儿了合该商量着来,何以要这般偏激的?”
贾赦冷笑一声,
“这会儿不装了?一家子人,商量着来?你们慢慢商量吧,商量个结果出来通知我,我就不搅合你们慢慢商量了。”
他直接地起身走人了,一点儿也不搭理贾政的那张木着的脸。
贾政回去之后就给书房的那位新聘来的先生一个大红封,作为奖赏,他是个糙人,也没什么太多的那些心思,只晓得这银子是个好东西,否则这位也不可能屈居在他府上,着实地委屈了人家。
那位先生可不觉得在贾府是委屈了自己的,这里他能不惹人注意地受到庇护,完成了任务之后他就能离开这里,回乡养老了,哪里不好了
所以他对着贾家的这位将军是真心实意的建议,至于是否要采纳,那么自然就是主人家自己的事情了。
到目前为止,进展良好,对方对着自己还算是重视。
双方合作良好!
贾母那边儿总觉得自己哪里忽略了什么,总有些不对劲儿的。
不过目前暂时地顾不上这个,要紧的是先度过眼前的难关,然后再提其他的吧!
“我知道你们是怨我老婆子的,可我是为了谁,想想宝玉,想想宫中的元春,有些事情不能看眼前,将来宝玉封侯做宰了,你们就晓得眼前的这些事儿都不叫事儿了,难道老婆子我能长命百岁不成?将来享福的是谁?还不是你们这当老子娘的?”
这话在理,虽然有些不忿贾母的所为,可是不得不承认,她说的挺有道理的,这也是王氏对着婆婆一直忍让有加的主要原因。
否则,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一女一儿由着婆婆养大,与自己不亲呢?
只是因为图谋将来,所以一直忍着罢了。
现在同样也是如此,如果不是因为念着宝玉的将来,她也不会这样地委屈自己。
她也是将五十的人了,当了祖母好多年了,在婆母面前还跟个小媳妇子没什么区别,委屈大发了。
谁家能有这样尖酸刻薄的婆婆?
这老人家竟然一点儿也不想付出,但想着让自己背锅么?那也难能!
“府库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,大伯果然要查账,我也愿意,如果想要还上国库的银子,这我倒是可以想想法子,找我娘家,妹子那儿借借,总有些办法的!”
她相信,依着贾母的手段,肯定有办法安抚贾赦的,毕竟人家是母子,她一个外人就别掺和了。
说完之后,她就离开了,由着贾政与贾母二人商议,还是那话,她一个外人就别掺和了。
有些时候,王氏挺为自己不值的,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,决计不必这般委屈自己的。
至于贾政,丈夫从来都是指靠不上的,她这里也不例外。
贾政叹了口气,眼巴巴地瞅着老母亲,想要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。
贾母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两个儿子调停,要应对儿媳妇儿的不满,要操心孙子孙女的前程,她难道不累么?
满心悲凉的贾母压下了自己汹涌的情绪,半晌调整好了这才开口,
“老大那儿有你祖母留下的东西,这些年他虽然挥霍了不少,可不至于伤筋动骨,如今,该是让他拿出来了。至于府里的账目,我这里凑上一笔,你们两口子凑上一笔,先填平了再说吧。你媳妇儿那儿,你也好生安抚着,她也不容易,切忌不可宠着那些妖精给你媳妇儿添堵。”
贾政难得的老脸一红,他其实已经算是相当洁身自好的了,只有两个姨娘,一个年老色衰,比着王氏还不如,唯有赵氏,还算是可人,多去了几次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啊。
只是给老娘点破,几十岁的人了,到底还是有些怪异的。
“我心里有数的……”
贾政讷讷,贾母点到为止,儿子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,她难道还因为这种事情说三道四,好像也不是太好。
母子俩人商议好了之后,分头行动了。
贾政对着王氏还是有些了解的,尽管看似他什么都不知情,由着王氏在府中掀风作浪,可想要知道什么,还是很容易的。
王氏的嫁妆也好,私库也罢,虽然是王氏私有的,不过在贾政看来,那是他的,或者是自己的子女的,用在宝玉和元春身上,没毛病。
所以王氏尽管百般不愿意,可仍旧被贾政说动了,掏了十多万两,贾母那边儿出了二十多万两,加起来四十万。
欠着国库的银子八十万,这就一半了。
贾赦对于花出去的钱可没觉得能要回来,这就算是意外之喜了,很是满足地点头应下了。
“剩下的我来想办法,不用老太太操心了!”
贾母的目的达成了,府中的风波平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