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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银白关于主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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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离开了卡特罗城之后,黑夜一路越过了满是水地的阿比斯水域,向阿比斯的另一反向疾驰而去。

    水域的反向,是干裂的沙谷,无风无树更无人烟。那里的驻民,便是重罪十分的魔族。

    他走了约莫四天的路,才进入了沙谷之地。

    把一直绑在腰间的小刀拆开后,眼睛恢复了深紫之色,边牙见长,左脸上更出现了一段长形的黑印。全身上下,俨然充满着一鼓魔性的气息。

    快步掠过低谷窄隙,一方方的石筑建筑便出现在眼前。

    被堵在石门之外,神无黑夜不爽地皱起了眉峰。抬头看向石墙上的瞭望台,声音冷彻入骨地道:"人都哪儿去了?!"

    台上正在午睡的几人立即一个激灵,站起来慌慌张张就伸头看下去。瞬间就是吃了一惊刷白了脸色。"黑、黑夜殿下。快打开石门!黑夜殿下回来了!"

    随后石门被吊起,他冷冷地看了几人一眼才转身离去。几人被他盯着,一动不敢动,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。

    看殿下的神情,只怕他们的好日子边到头了!好死不死的,偏要在这时候偷懒睡觉!

    进入依山而建的高伟建筑中。他走过攀壁弯曲的廊道后,就进入了一座殿堂中。暗蓝的石柱上雕刻着巨大的犬狼,双目以深蓝的宝石装饰,怪异之中又透着几分妖冶与淡静。

    "父亲大人。"他关上门对着坐榻上假寐的人道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苍颜的老者,虽是垂危之龄,却依旧无法掩盖那与生俱来的王者之势。

    "嗯。"老者鼻音浓重地应了声,缓缓睁眼。那到底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?无法描绘。深蓝却又比天之海水更淡,深邃如漩涡却又比骇浪的江水更宁静。宛如一位圣者,看透世俗的苍桑,却偏要染上了霸者的锐利凌人之势。

    神无黑夜低下头,就连他也不敢与那双骇人却又平常的眼晴对视!"父亲大人,那名地球来的少年已经被天使族扔到死域中了,只怕已是尸骨无存。"

    "什么?"老者神情顿时有些微怒,"我不是命你保护好他的吗?!"

    "可是当时……"

    "你不必狡辩了!你知道他死了对我们的损失有多大吗!原本他的肉体可以承受我的力量为我所用,从而可以冲出这方空间,甚至还能破坏掉这该死的地狱!现在倒好,一切都泡汤了!"撒古拉眯了眯眼,怒声道。

    神无黑夜心中大惊,放轻了呼吸不敢作声。原来是因为需要肉体吗,父亲大人的打算到底是什么?

    稍稍平息了怒火,撒古拉侧身靠到榻边上,苍老的面容充满暴唳。"也罢!你暂时不用管这件事了。既然已经潜进去了,那就开始实行计划吧,我会派威奥去配合你。"

    抿了抿唇,他道:"是。"答完便转身离开,返回水域。

    "威奥,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?"人离开后,撒古拉撇头对另一方的小门道。

    "是。我会全力帮助黑夜殿下的。"一个男人走了出来,面容清俊,五官分明。成熟之色尽显于脸上。

    "嗯,出发吧。"

    "是。"

    死域中

    银白摆出攻势,警惕地看着前方的黑发少年。"……洛奈。"名字从口中流泻而出,只是不知道是所叫之人又是哪一个?

    她喜欢主人阿尔斯·洛奈,十年之久对她来说却犹如百年之久。一直期望着能再见到主人。当第一次见到名为原宿洛奈的少年时她特别的高兴,以为主人终于回来找她了。可是,诺亚那个男人的态度却一成不变,她知道那个男人对主人一向是狂热的追随的。起初只是觉得奇怪,主人明明就在这里。

    渐渐地,她终于发现,那个与主人十分相似的少年,并不是主人。她躲在房中哭了好久,那时那个少年为了她不知和诺亚做了什么交易,许久时间没能看到他。胡乱的以为又被抛弃了的她又独自哭了好久,直到那个少年回来,面容疲倦地站在她眼前,对她笑着说"银白,我回来了"时,她又哭了。

    啊,这个人不仅长得像主人,连性格也如主人一般温和,待人温柔。

    她心心念念的主人,才不是眼前这个残暴的人!

    阿尔斯占据了洛奈的身体,把他的意识锁在了深渊暗处,利用造制出来的幻象让他一直处在悔恨自责之中无法逃离。木然地看着前方的人,平时光泽闪动的眼睛此时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。

    这也是让银白对他摆出攻势的原因。现在的洛奈,已经不是原宿洛奈而是阿尔斯·洛奈了。即使如此,她却也难以出手伤他。因为那是她心爱的主人啊!"我绝不会承认你是我的主人!快点从洛奈的身体里滚出来!不然我一定会忍不住杀了你!"她掩住心间撕裂地痛苦,发泄般地朝他大吼。

    眸中依旧是一潭死水,阿尔斯看着她往前走了几步。"杀了我,这个魔族也会死。"他的声音平淡而不掺杂丝毫的感情,却让人觉得出奇的好听。"沒想到,魔族卑劣的躯壳居然是我的容器。老天真是开了不小的玩笑。"

    他每往前走一步,银白就后退一步。她无法下杀手!纵使他是万恶不赦的罪人,却仍旧是她最爱的主人啊。她怎么可能……下得了手……

    已经逼近了她身前,他一手挑起了她的下巴,迫使她仰头与自己对视,"银白,我才是你的主人。"指腹抚摩着她的唇瓣。

    她抿紧了双唇,感受着人的手在自己唇上动作,有些颤抖。她能感觉到,心似乎被掰成了两半。"不、不,我的主人、才不会是你!"

    阿尔斯突然眼神一暗,松开她便朝死域中的一条石缝疾步走去。

    银白还沒明白怎么回事,地面突然猛振了几下,陆续地有水渗了出来。而死域的上方已是吵杂声一片。她立马转身追了上去。不管发生什么事,她都一定要救回原宿洛奈!

    "阿尔斯殿下!欢迎回来!"石缝通向水域的一方,竟是诺亚的城堡。尽头,一个人影躬身相迎。虽背面向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,然而却不难听出他声音中压抑的激动。

    银白追到尽头,待看清来人之后,她不敢置信地尖叫了起来:"诺亚——!!"

    已经走在前方的人脚步一顿,诺亚回头对她一笑,"呦,你恢复记忆啦。既然恢复记忆了,还傻站着干什么,你心心念念的主人,阿尔斯殿下就在这里啊。银白。"殿下终于能从那个地方出来了,他激动得无以复加,连带着对之前和他争锋相对的银白也不那么讨厌了。殿下回来了,真是不枉费了他这五年来的苦心。

    "诺、亚!你才是!你好好看清楚!他才不是你的阿尔斯殿下!他可是抢了洛奈的身体的!难道作为洛奈的朋友你不应该愤怒吗?!"银后大吼着,眼中因极度的愤怒而泛着血色。

    "你说朋友?"他面上惊讶无比地看着她,尔后大笑起来,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。"朋友?哈哈哈,哈哈,哎哟真是笑死我了。哈哈哈。银白,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?"他擦着笑出的眼泪,说:"我可从来沒说过我和原宿洛奈是朋友啊。而且本来他只是我给殿下准备的容器之一罢了。"

    "你……!"她气愤得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一道声音蓦地插了进来,"原来,不是朋友啊……"不远处的人转过身来,眼中一片死寂,尽管脸上满是孤寂。洛奈扯出一个笑容,"不是朋友啊。"

    从幻境逃离出来,好不容易夺回了身体的主权,转头就听到了诺亚讥讽的话语。心中一阵撞击,让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。

    "洛奈!"银白惊喜地看着他。诺亚再次出口:"是啊,我从沒把你当朋友。我在乎的人从来只有阿尔斯殿下一个。你只不过是一个负有重罪的卑劣的魔族而已,真以为我会把你当朋友看么。你在阿比斯之外是沒有朋友的吧,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而已,而在阿比斯也一样,沒有人会在乎你,即使你消失了,也不会有人为此而感到悲伤。所以你快点消失吧,让我的殿下回来。"

    他目光呆滞地出声,"……是么……"下一秒,眼中呆滞消失,换上了阴灰色的神光。

    "不!洛奈别听他胡说!你还有银白,还有黑夜啊!"

    "啊啦啦,真是可惜。他已经消失了,哦说不定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。”诺亚笑着对她说。

    重新掌控了身体后,阿尔斯活动了几下手指。时不时振动的地面让他有些心烦地皱起了眉峰,"诺亚,发生了什么事?"

    看那个叫原宿洛奈的少年的样子,这回应该是不会再出现了吧。呵,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感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!所以为了杀掉那个人,在那之前他是不可以死的。

    不再理会惊得呆滞的人,诺亚迈步追上他的步伐。"殿下,恐怕是魔族那群家伙去攻打卡特罗吧。"

    "魔族……"他心中顿时一振,木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平静。那个人……

    "那个人已经不在阿比斯了,殿下。"诺亚说道。

    "你说什么?!"他吃了一惊。这十年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?

    诺亚停止脚步,脸色严肃。"十年前,他杀了您之后就带着一些魔族通过裂缝逃出了阿比斯。因为被带走了很大数目的恶魔,所以十年以来魔族都不能再有大动作,一直安稳地潜在沙谷之地。"

    逃出去了……阿尔斯愣神了片刻,抬手抓入右侧脸颊垂下的发间,眼底寒光闪现,"……怎么能让他逃掉,我一定要杀了他。"

    "这次的使魔之战或许能再次打开裂缝,毕竟卡特罗是建立在当年的废墟上的。"诺亚满脸笑意地说着。

    沒想到他考虑得如此周前,恐怕为此已经筹划了许久了。阿尔斯心中暗吃一惊,对他赞赏到:"你做得不错。"

    "是!只要能帮到殿下!"

    "在做出这种事之后还能在别人面前悠闲地谈话,不可饶恕!快把洛奈还回来!!"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怒吼,只见处于两人后方的银白突然握剑冲向阿尔斯!"啊——!把洛奈还回来!"

    砰砰!砰砰!!

    "啊咧?对不起对不起,一不小心手滑了下。不过哟银白,我一向最讨厌背叛者了,所以你就和这条石道一起消失吧。"诺亚笑得纯真无邪,挥手,石道便崩然倒塌。

    她摔在地上,爬不起来,连动也动不了。额上流下的血痕浸过眼睛,模了视线,"把……洛奈,还回……来……"

    阿尔斯看着倒塌的石道几刻,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