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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8 风筝和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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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随着寰宇集团的晚宴结束,宋暖的名字在一夜之间,响彻江城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么个幸运女人的存在,知道她即将比肩站在蒋晋阳的身侧;知道蒋晋阳的心,被一个叫做“宋暖”的女人俘虏,为了她,蒋晋阳连朱家的千金明珠也被拒绝了,碰了一鼻子灰。

    这样的宋暖,是让人羡慕的,羡慕到嫉妒!

    是啊,那可是让整个江城女人为之疯狂的钻石级单身汉,就这么,被拿下了。

    心里头会有不甘,会有惋惜,可在当晚,所有人最大的情绪其实还是好奇!

    好奇宋暖这个人。

    她会是怎样的一个女人,是美丽抑或平凡,是淡雅的还是热火的?

    她是如何虏获蒋晋阳的那颗百炼钢一般的心?她和蒋晋阳的故事又是如何?而在恋爱中的蒋晋阳,是否每一分都像当时台上的他,清风细语,眉眼间皆是数不尽的宠溺?

    忍不住,幻想那样的蒋晋阳对着自己,光是想想,便觉得浑身战栗,激动到要飞起来。

    宋暖,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吧?

    而被认为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的宋暖,这一刻却是快疯了。

    今天晚上,她整个人晕晕乎乎的,意识真正清晰时,人已经回到了暖园。

    宋爸宋妈拒绝了去晚宴的提议,但为了证明自己还年轻,晚上也出去烛光晚餐了,至于苏红菱,也没有回来暖园,蒋晋阳说,让宋暖给她一些空间,打断了宋暖要拨出电话的动作。

    如此,暖园内只剩下了两人。

    热闹了这么一段日子,两人独处的时间其实是极少的。

    再加上今晚上将两人的婚期公布,这种尘埃落定的仪式,让蒋晋阳格外动情。

    宋暖,“你丫疯就疯,别给我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!”

    当然,这是事后的宋暖才有的睿智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的当下,宋暖哪有能有这般清明?

    根本等不到开口,蒋晋阳就已经弯身将她公主抱在怀中,大踏步往卧房走。

    “累了一晚上了,我给你放水泡澡,待会再给你捏脚。”

    回到卧房,蒋晋阳将宋暖小心地放在床上,一边说一边给宋暖拿了浴袍,“你先换,我去帮你试水温。”

    大概也是累坏了,所以宋暖并没有发现,今晚的蒋晋阳,一双黑眸格外地深,格外地沉。

    小白兔享受着被大灰狼拆呑入腹之前的安逸时光,适宜的水温,好闻的香氛,就连流水声也是恰到好处得催人入眠。

    是以,蒋晋阳挤进浴缸时,宋暖只是抬了抬眼,除此之外,再无其他反应。

    然后是那两只因为穿了太久高跟鞋而酸麻的脚丫子被他握住,他按摩的手法、力道都掌握得很好,有些疼,但是在宋暖的承受范围之内,而疼过之后的舒爽让宋暖像猫儿一般哼了两声。

    宋暖只觉得脚上按摩的动作一顿,小姑娘不难地蹬了蹬腿,蒋晋阳继续按摩她的足底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的是,她连两只脚丫,都足以让蒋晋阳疯狂!

    “差不多了,再泡下去人要更累了。”

    沙哑的声音,是宋暖熟悉的,迷糊地“嗯”了一声,放任蒋晋阳将自己从水里捞起来。

    浴袍也是他帮她穿上的。

    此刻的她,像是一个大型的人形玩偶,任人摆布,任……蒋晋阳摆布。

    天知道这样的她,对他有多么致命的吸引力!

    所以,不能怪他意志力太薄弱,要怪,只能怪“敌人”实在太强大!

    ……一夜缠绵,直到东方既白,蒋晋阳才偃旗息鼓……翌日,宋暖好容易消了一些的爱痕,再次晃眼地印在了她白玉般的项颈上。

    经过上次的教训,宋暖破罐子破摔,也不围什么围巾了,穿了一件圆领的毛衣便下楼吃早餐,接收到宋开暧昧的笑容,宋暖白了他一眼,“被狗啃的。”

    走在宋暖身后的蒋晋阳恍若未闻,那模样真是无辜到了极致。

    若非心中肯定,宋开真都要怀疑那些痕迹是不是真的不是蒋晋阳弄出的了。

    不过想到昨夜,宋开忍不住给蒋晋阳竖了个大拇指,“昨晚不错啊姐夫,我在台下听得都差点要落泪了都!以后我结婚了,可得请姐夫给我写一写结婚致辞才行。”

    “这当然没问题,问题是,你对象在哪?”

    精神好,心情佳,但蒋晋阳这一针见血的毒舌,半点没有客气。

    “姐夫,你这就不厚道了,我不就说了傻暖一句嘛,你就这么嘲笑单身狗,欺人太甚了!”宋开哭爹喊娘得厉害,可没等让蒋晋阳松口,宋暖就插话了,“落泪?为什么?蒋晋阳都说了什么?为什么我都不太记得了?”

    宋暖连珠炮一样的问题,引得两个男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她。

    “傻暖,你聋……咳咳,你听力应该没问题吧?”忌惮着蒋晋阳的“欺压”,宋开换了一个形容词。

    “是该记不清了,我看你昨晚两眼无神,目空一切,那模样跟痴了一样,大略是被我的男色给折服了吧?”

    蒋晋阳一本正经地道,话落,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,“看来,你爱的,很可能只是我的华美的皮囊。”

    宋暖、宋开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疯了。”

    宋暖不客气地总结,宋开想了想,决定不发表意见。

    这小两口互掐不打紧,反正蒋晋阳舍不得对宋暖说一句重话,宋暖下重手也未必能伤到蒋晋阳,可自己不一样啊,不管惹了哪一个,等两人串通一气的时候,自己绝对都是被欺负的那个。

    只是说,单身,不是罪,却偏偏成为了被伤害的理由。

    三人说说笑笑,早餐时间也分外活跃。

    正在宋暖不死心,继续逼供蒋晋阳复述昨晚连宋开都要感动到落泪的话时,门口传来了两副脚步声。

    三人不约而同地回头,而对于看到的画面,三人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,尤其是宋暖。

    她努力回忆着昨晚苏红菱给自己发的那条短信一一

    难道是自己记错了?

    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,为什么,苏红菱现在又会和吕少廷站在一起?

    这大清早的,是上演哪一出?

    苏红菱显然也明白三人现在心中所想,倒也坦荡,笑了笑道,“我昨晚喝醉了,酒吧的人用我手机打电话叫人来接我,因为通讯录还没更新,所以电话打到了吕少廷那,那会已经凌晨快三点,不想再吵醒你们,就直接现在回来吃早饭了,看来我赶得还挺巧。”

    “嗯,今天的烧麦不错。”

    宋暖接茬,说完才发觉自己的话,实在是干巴巴得紧。

    “那你可得给我多留点,我上楼换身衣服再下来。”

    苏红菱这是将吕少廷甩手交给三人招待了?三人相互看了看,楼梯上苏红菱的声音又传来了,“少廷你早饭也没吃,留下吃了再走吧。”

    不仅是吕少廷,包括宋暖三人,都努力想从苏红菱的声音中分辨出一些其他的情绪。

    但,没有。

    她的话不算疏远,却不会亲近,就像是对待一个不算亲密,却又熟悉的老友,除此之外,再无其他的情绪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梅姨盛好白粥上桌,苏红菱恰从楼上下来,换了一身黑色的居家服下来,边走边摇头晃脑地伸展筋骨,“梅姨,早上好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好我就好,来,先坐着,我去给你盛一碗南瓜粥。”

    “梅姨最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呀,就会哄我这个老婆子开心。”梅姨一边说,一边转身又去给苏红菱盛粥。

    “梅姨的手艺你肯定尝过,多吃些吧。”

    苏红菱落座,侧首对吕少廷笑道,依旧是谦恭有礼,亲近不足,疏远不会。

    吕少廷看着苏红菱点了点头,心头却像是一团乱了的毛线,没有头绪,乱七八糟的。还有一些异样的情绪,吕少廷不知道怎么说,但可以肯定的是,苏红菱这不咸不淡,不冷不热的态度,他吃不消。

    他宁愿她骂他一顿,打他一顿,甚至闹到吕家,闹到吕家老太太那里,他都会比现在好受!

    可她没有,好像从那天的谈话之后,她一直都很冷静,或者说,是平静。

    半点波澜也没有,就跟从电脑硬盘里删去了一个文件夹,点击、确定、删除。

    程式化的过程……

    “你看着我做什么?看我填不饱肚子,吃吧。”

    苏红菱话落,拿起勺子舀碗里的南瓜粥。

    说实话,她的吃相很好看,有种说不出的优雅和悠闲,吕少廷强迫自己的收回视线,目光却不小心和宋暖撞到。

    宋暖瘪瘪嘴,没有说什么。

    实则,她也是有些懵。

    别人兴许看不出,但宋暖知道,在放弃吕少廷的这个过程,苏红菱有多么艰难、痛苦。毫不夸张地说,那就跟要从苏红菱的心头生生剜去一块肉一样,那感受,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虽然平日里,苏红菱总是该吃吃,该笑笑,跟个没事人一样,但无人在时,她脸上溢满的哀伤,她低垂的双眼,宋暖都是看在眼里的。

    就像宋妈妈所说,苏红菱还需要时间。

    而在这期间,宋暖不想催促她,静静地陪着她,便是宋暖能做的唯一事情。

    昨晚看到苏红菱的短信时,宋暖也想过,或许,苏红菱是真的放下了,可看到眼前的场景,宋暖还是有种不真实感,苏红菱真的就这么放下了?

    餐桌上,唯一专心吃饭的便是苏红菱了,今天她的食欲不错,一碗下肚仍觉不够,又是盛了一碗南瓜粥,边吃边称赞梅姨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。

    第二碗南瓜粥下肚,苏红菱的胃终于感受到了那股温暖而满足的感觉。

    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苏红菱抬头看桌上的另外四人,四人默契地低头,佯装认真的吃饭。

    苏红菱也不说破,起身,“少廷,你吃完了喊我一声,我有东西给你。”

    “行。”

    吕少廷应了一声,便见苏红菱往二楼走去。

    诡异的早餐时间又持续了大概十分钟,苏红菱下楼,吕少廷也跟着站起。

    也没有避讳在场的其他人,苏红菱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吕少廷,“我给高律师看过了,没有问题,名字我已经签了。你签了之后直接让人送到暖园来就好。另外,很谢谢你继续苏家的注资。”

    是离婚协议书。

    宋暖三人知道这种时候直勾勾地盯着两人很不礼貌,可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,就连蒋晋阳,也是难得八卦的一脸好奇的求知欲。

    苏红菱倒是坦荡,将文件袋递出去后,双手插在口袋里,好不悠闲自在的姿态,“对了,我爸那里我暂时还没说,如果可以的话,希望你能帮我先瞒一段时间,不用长,半个月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没问题,就是,那个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不介意的话,我们出去说?”

    苏红菱闻言,看了一眼对自己露出绿光的宋暖三人,随即点头。

    而就在苏红菱点头的同时,宋暖三人在心中不约而同骂了一句国骂,当然是冲吕少廷的。

    这男人实在是太不行了,竟然丝毫都不为好奇的观众考虑,竟然就这么要求出去谈!

    到底,三人还是没有跟出去。

    画面切换。

    本着对蒋晋阳这个非人类的了解,吕少廷带着苏红菱回到了自己的车上。

    他就不信蒋晋阳能在自己的车内安装了监控探头!

    “有什么事,需要单独说?”

    苏红菱关上车门,自然地对着后视镜理了理自己的短发,没有半点不自在。

    “昨晚,昨晚……”

    “大家都是成年人了,你可以放心,我不会拿昨晚的事做文章,更不会追究你的责任。”苏红菱将视线从后视镜转向吕少廷,一脸的认真,想到什么,又补充道,“当然,你如果要追究我的责任,也不是不可以,不过我身上没带钱,改天打到你卡上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这么想的?”不知道为什么,看到苏红菱提及昨夜的事,依旧一脸的平静,吕少廷的心头,就像是烧了一把火,蹭蹭蹭地往上窜。

    “或许,就当是我们离婚前最后的温存,反正也不是第一次。”

    苏红菱耸耸肩,眼底闪过一抹黯淡的色彩,不过一闪而过,吕少廷并未看见。

    那抹黯淡是为两人的第一次。

    结婚一年,因为自己被下药,他才施舍给自己的第一次……

    “既然你能想开,那就最好了。”

    吕少廷口不由心,烦躁地耙了耙头,也不知还要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“那没什么事的话,我先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素手搭上门把手,车门堪堪开启,吕少廷又出声,喊住了苏红菱,“如果,我是说,如果昨晚不是我,你还会……会跟那个人求欢吗?”

    背对吕少廷的苏红菱眸子低垂,五指缓缓握紧,而后又松开,“说实话,昨晚我真的喝多了,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,不过还是很感谢你,来接我。”

    “那为什么,要骗他们说你昨晚是在酒店?”

    吕少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刨根问底,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听到一个怎样的答案,只是内心有一个声音,有一个冲动,他控制不住,话就脱口而出了。

    又或者,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多留她一会。

    “一个无关紧要的地点,很重要吗?”苏红菱回头,脸上已然挂上了弧度刚好的笑容,温润的眼神,看不出半点涟漪。

    “是啊,已经无关紧要了。”

    吕少廷苦笑了一声,看得苏红菱心底一抽。

    “少廷,人不可能什么都得到的,我大概知道你现在心里的感受,一个曾经属于你,身上贴着你标签的女人,现在转头就和你划清界限,你肯定会觉得不习惯,甚至是被不甘心,可这不代表什么,只能说,你怀念的是那一份占有,但不是喜欢,更不是爱。而现在我们分开了,用最小的代价,得到最大的自由。你自由了,吕少廷,现在的你,有能力也有资格再去寻找你心中想要的那只风筝,而我,注定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,一个曾经出现,却注定离开的过客,没有必要在我身上纠结这些情感,去做你该做的吧。”

    苏红菱说完,拍了拍吕少廷的手背。

    那一刻,吕少廷才真正发现,自己一直错看了这个女人,自己看到的只是她很小很小的一部分。

    她远比自己想象的睿智。

    “那你呢。”

    “我?我也要去寻找我的那根线啊,不过找到之前,我想要自由地飞。”苏红菱移开自己的手,吕少廷觉得自己的心,跟着空了一拍。

    “吕少廷,祝你好运。”

    ------题外话------

    关于不同龄同届的问题,木原本的预设是这样的:

    1。暖妹子22岁,天才型选手,五年前回国时已经获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,所以所谓高中对她来说是玩票性质的。

    2。蒋阳阳25岁,后面会说到小伙子初中时就在自习完大学的数学课程,所以是一个纯粹去把妹的学生,另外前文提到,因为囚禁重度营养不良,发育滞后,当时20的小伙子看起来和十七八岁差不多。

    3。红菱妹子24岁,当年因病休学三年,所以回校时是就读高一,宋暖和蒋晋阳就是随她读的高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