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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 郝家大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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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郝柏言和丁磊告辞之后,继续自己的行程,等到了村里的时候,已经是中午了,他们家的院子,那是铁将军把门,所以,直接去了三叔家。依着他的意思,将院子给买了算了,当然,还有地,都买了,反正留着也不会有人回来继承,可父母的性子,还是算了,由着他们吧!

    郝重欢自己下了一锅连锅面,就着小生瓜吃,倒也有滋有味的,听见了院子里的脚步声,放下了碗,从厨房出来,就看到二侄子来了。

    郝重欢咧着嘴,很是欢喜地走了出来,

    “三叔,我回来看看你。”

    “嗯,快进屋,我煮了面,对付一口吧。”

    郝重欢很高兴二侄子的到来,他这里,基本上是不会有客人的,就算是姐妹来了,那也是去大哥那儿,不会来自己门上的,常年累月地,能有个人上门,也算是不易。

    “三叔,我不饿,你赶紧吃吧,我吃了来的。”

    看着那一锅面,郝柏言就算并不挑剔,也没有什么胃口,所以,如是说。三叔可没有自家老爹的手艺,所以只能这么对付,这样一看,早些将三叔送去养老院,其实也不错。

    郝重欢似乎是知道侄儿会这么说,所以很是平静地端起了自己的饭盆,开始吃饭。郝柏言找了个水舀子,从大缸里舀了半舀子地水,灌了下去。

    井水特有地甘甜,让人从里到外,都散发着一股爽气。郝重欢吃饭的动作不慢,三不五下地就吃完了,郝柏言从口袋里掏出了过滤嘴,替自家三叔点上一根,叔侄俩开始说闲话。

    “三叔,我爸在区里替你找了个养老院,你搬过去,咋样?”

    郝柏言铺垫了一阵子,然后问自家三叔道。

    “城里地方,我住着不习惯,还是算了吧!”

    郝重欢虽然也高兴二哥一家还想着自己,不过对于去城里生活,他一辈子没出过镇,还真是有些胆怯,所以摇头拒绝了。

    再说了自己走了之后,这家里的,地里,养的这些活物,可怎么办?

    “三叔,你腿脚不便,现在问题不大,可将来呢?我爸求了人,好容易才争了这么个名额,你要是不去的话,那我爸花的那些钱,可就打水漂了。”

    这是他来之前,和郝贵贵俩商量好了的,郝柏言说话,总比自己强些,所以,对于长子一向信任地郝贵贵,就将这重任直接地交给了儿子。

    “啊,这样啊,你爸花了多少钱啊?”

    涉及到钱了,郝重欢自己也有些紧张,用手指搓着自己的手心,问道。

    “三叔啊,现在不是花了多少钱的问题,最要紧的是,您要是不去的话,我爸找的人哪儿不好交待,这个人情上的事儿,您也知道,比较麻烦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想想吧,我走了,这院子,这地,可咋好?还有这么多张嘴呢!”

    似乎是有些意动了,郝柏言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,立即地给出了很多中肯的建议,

    “三叔,活物儿不管是大小,都卖给丁家,三叔你拿钱走人就行。至于地么,咱们租给别人,吃租子好了,粮食三叔用不上,咱就直接要钱好了。找村里的厚道些人家,租出去,到时候每月把钱打到三叔的折子上,这样行吗?院子,咱锁了,就成,将来的事儿将来再说吧!”

    “唔,你让我想想吧,这一时之间,我还拿不定主意,再说了,这地要租出去,也要找合适的人才行。要打听好了才行。”

    郝重欢自己也不自觉地开始了技术层面的考虑,郝柏言闻言,表示理解,

    “行,三叔,你先考虑,考虑好了去丁家给我爸打个电话,让他回来替你搬家就行!”

    这之后,似乎叔侄俩又无话可聊了,郝柏言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各自地给他看了看,有吃的、喝的,用的,自然也是少不了穿的。

    都是很平常地东西,贵的也就是自己从n省带回来的那些特产,其他的很是普通就是了。这东西不贵,所以郝重欢才会留给自己用,而不是送给了大哥大侄子。

    既然回来了,那自然就没有道理不去大伯家,省的村人嚼舌根子,说郝柏言的不是。不管两人是闹的多僵,郝柏言作为晚辈,能诟病的立场不多就是了。

    所以,听闻侄儿要去大哥那儿,郝重欢自然是不会拦着,将他送到了门口,直到郝柏言走的不见了,这才回转,将侄子买回来的东西一一地放进柜子里。

    新衣裳什么的,还是留着吧,等年节的时候再上身好了。

    郝柏言带着自己买的各种零食啊补品地去了大伯家,自然也是受到了欢迎,其实郝柏言开车进村之后,大伯家就得到了通知,可是身为长辈,自然是没有去找晚辈的,所以,他们一家子谁也没动,就等着郝柏言上门呢。

    当然了,心中不乏忐忑,若是郝柏言跟他那个彪悍的娘一样,只怕郝家大房今天这脸是丢尽了。好在郝柏言是他们郝家的子孙,长幼尊卑还是记着呢。

    不愧是郝家的第一个大学生!

    就在郝柏言进门的瞬间,郝家大房一家就将郝柏言的人品提高了一个档次!所以,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郝柏言受到了热烈欢迎。

    大家似乎是很久没见的亲人一样,特别地热闹,不停地问着境况,郝柏言也是很认真地将自己的情况简单了再简单,然后告诉了大伯一家人。

    听说郝柏言在京城找到了工作,将来说不定就要留在京城时,大房一家更是惊呼连连,这个侄儿,果然出息了。大伯心里有那么一丝丝地后悔,不过也因为郝柏言的态度,信心大增,不管怎么样,郝柏言是郝家的子孙,是自己的亲侄子,慢慢修复,关系总会好起来的。

    “嚯,柏言啊,你现在有出息了,大伯真替你高兴。这要是你爷爷奶奶还活着,只怕会更高兴的!”

    “不过是瞎混日子罢了,哪里就有什么出息了?也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,大伯家的日子现在过的可不差呢,瞧这房子,多气派!”

    大房这些年,因为托了女婿跑运输的福,也算是很赚了一笔,在村里也算是不大不小地富户了,所以,年前,重新盖了新院落。

    在农村里,也确实足够气派了。

    “哪里就气派了,你爸妈住的地方比咱们村里人都敞亮,那么大一块地方,可都是你家的,你是长子,将来还不都是你的!”

    大伯母对着郝柏言道,

    “哪里就能全是我的?我们兄弟俩,还有个柏雅,两个小的还在念书,将来还要成家。总要有落脚的地方,我爸妈这些年虽然辛辛苦苦也挣了些钱。可我们兄妹仨上大学,花费也不少。家里日子虽然不紧巴,可也不大宽裕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郝柏言拿出了对待客户的状态:语气诚恳,态度和顺,倒也是让人觉得他说的不是假话。不过郝家大伯大伯母认为郝柏言是很多情况都不知道,所以,并没有再深入要询问的意思。

    聊了这些之后,大家很快地就转移了话题,说起了其他的,

    “柏言,你这次回来是?”

    郝柏宇问道。

    “我爸前些日子听说人家养老院有个名额,所以求爷爷告奶奶,钱花了无数,总算是将这个名额拿到手了,所以我这次回来,是和我三叔聊聊,看他是不是能搬过去,那边条件好些,平常生活也有人照顾,我三叔这个情况,还是要早作打算才行呢。”

    这是郝柏言和郝贵贵俩商量好的第二步,也算是釜底抽薪了吧!如果大房知道三叔能搬走的话,只怕三叔的那些地啊,活物地都要落在大房手里了。

    是以,郝柏言出了三叔家之后,并没有立即就来大伯家,反而拜托了丁大叔,让他去找三叔,将那些东西都买下了再说。至于地,大伯家要是占了三叔家的便宜,只怕村里人能将他们的脊梁骨给戳破了。所以,郝柏言并不担心!

    郝柏言这话说完之后,大伯母的双眼首先就亮了,

    “这么说,你三叔这是要跟着你们去城里享福了?”

    “唉,也并不是享福,只是三叔的情况在那儿放着,我爸也愁,等过来了几年,三叔要是彻底没法子动了,那可糟糕!所以,我爸就一直留意着,这次,总算是成功了。我就想着,让三叔赶紧地搬过去,省的机会错过了,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!”

    “唉,你说的对!我这个做大哥的,对不住你三叔啊,你爷爷奶奶去世之前,就将你三叔托付给了我和你爸,现在,你爸出了这么大的力气,我这个做大哥,真是脸上无光啊!”

    “大伯做的也不少了,三叔的洗洗涮涮啊,四季衣裳的缝补啊这些的,可不都是大伯家在照顾吗?人的能力有大小,可这一片心啊,可没大小的!”

    郝柏言虽然说的真诚,可大伯一家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,反正有些奇怪。性子遗传了自家老爹的郝柏言虽然看了出来,可甚是厚道地没有问出来就是了。

    郝柏言心中冷哼一声,三叔的衣服简直就是破布条了,这些年,自家老爹和自己买的东西都哪儿去了,看看大伯和大堂哥身上的东西,就知道了。

    面皮也真是够厚的,三叔一个残疾人的便宜,也好意思占!

    “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一旁的大堂嫂实在是忍不住了,笑了两声,然后抱着自家小儿子,出去了!这个举动,让大伯,大伯母,大堂兄三人的面色涨红,郝柏言低下头,喝了一口糖茶水,嘴角扯起一抹嘲讽!

    “好了,柏言你坐,我去厨房做两个菜,让你们爷几个好好喝一盅,怎么样?”

    大伯母率先反应过来,对着郝柏言道。

    “呃,大伯母,不用了,我开车来的,不能喝酒,况且,我这马上就要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啊,这就走?吃了饭再走吧,可别饿着肚子。”

    “大哥,没事。我刚刚在三叔家吃了连锅面,这会儿还不饿呢!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大家就立即地放弃了郝柏言留饭的打算。起身,将郝柏言给送了出去。郝柏言开车去了丁家,丁大叔出马,手到擒来!

    三叔的鸡鸭鹅猪地,都收了回来,价钱么,自然是按着最好的价格给的,占一个残疾人的东西,丁大叔自然是不会的。

    况且,他们和郝家二房的关系摆在那儿呢!

    “丁叔,这可要好好儿地谢谢你啊!”

    “客气啥,我往县里送肉的时候顺便的事儿。”丁叔摇摆着自己蒲扇大的巴掌,表示不用客气。

    “丁叔,鸡鸭这些您替我宰了,我带回去,店里也能用上,猪就留着您养也好,卖也行!我给您打下手,怎么样?”

    人家客气,可郝柏言也不能将人家的客气当成实话来听,所以,很快地就说出了解决之道。

    “这倒也行,不过几只鸡、鸭的事儿,还用不着你这大老板动手呢,你啊,陪着丁叔说会话就行。”

    对于郝柏言的本事,丁叔自然是听儿子说的清楚,而且,儿子现在在区里负责那么大的一个学校,也是郝柏言看在自己和儿子的感情上,他如何能不感激?

    “丁叔,你笑话我呢,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,我呀,还不是因为有丁磊这些好朋友帮忙,所以才能折腾起这个小摊子,我今儿回来的时候还和丁磊说呢,等孩子生下来,我可是要做干爹的,咱们可不就算是一家人了,客气什么呢!”

    “哈哈,这倒好,这倒好!”

    提起了即将出生的孙子,丁叔喜的嘴都要咧到耳朵后了!两人聊着,再做事,倒也不慢,很快,三五只鸡、鸭就宰杀好了。

    看着洗剥干净的肉,郝柏言很是真诚地谢过了丁叔。两人找了尼龙袋子,将这些东西装起啦,放到了车上,郝柏言也该到离开的时候了。

    刚出去替亲家准备新鲜蔬菜的丁婶回来了,笑嘻嘻地和丈夫和郝柏言俩分享自己刚刚看到的状况,

    “柏言,你是没看到,你大伯带着儿媳,去了你三叔家,据说是要替他养着鸡鸭猪地,说是等长成了,杀了的时候,就给你三叔去区里送肉!你三叔嘴笨,也辩驳不来,只说自己已经卖给了我家,你大伯母的那个面色,好看的很啊!”

    “唉,我记得大伯一家之前不是这样啊,以前还算照顾我三叔的,怎么现在?”

    郝柏言也确实想不通,现在,大伯家的生活水平显然比以前好很多了,怎么就这么吝啬了呢?

    “比上不足,人心不足罢了,你家开了个大火锅店,我家开了个养猪场,村里还有些人家靠着种菜养鱼的,发了家,你大伯家虽然和女婿合伙跑运输,也算是赚了些,可比起来,总是有些不如人意。他家一向能耐习惯了,心里哪里就能舒服了。可靠着种庄稼,只怕难,也就只能在这些小道上琢磨了。”

    丁大婶对于村里的八卦弄的清清楚楚地,将事情地来龙去脉说的明白,郝柏言感叹一声,也只能无语了!

    “好了,你可别琢磨那些了,赶紧地走吧,这些是我给马家的,这是给你家的,咱农家自己种的东西,胜在新鲜,让你爸妈尝个鲜。”

    “丁婶子,这也太多了吧?我们家现在就我爸妈两个人,哪里能吃的了这么多啊?”

    “行了,这东西啊,你爸妈知道怎么处理的,你拿回去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丁大婶才不理会郝柏言的话呢,直接地吩咐道。既然如此,郝柏言自然也就没有再客气的道理了,所以,甚是痛快地将东西装车,告别了丁家叔叔婶子,回程了。

    到了县城,将马家的那袋子菜扔给了丁磊,然后就转身走了,还略*地用了言情男主的手法,背对着丁磊,挥手!

    丁磊望着他的背影,无语极了。好在还算给郝柏言面子,看着他上车闪人了,这才拎着东西进了岳家。

    郝柏言回到家的时候,第一感觉就是快要饿死了!他现在的状态,就是传说中的能吃下一头牛的状态了。看着儿子的这个样子,陈翠翠心疼极了,次子不在家的时候,长子就成了心头宝了。

    手脚利索地下厨,替郝柏言做了一锅酸汤面,上面放了早就准备好的臊子,焯好的碧绿碧绿的蔬菜,再淋上一勺红艳艳地辣椒油,再美味也没有了!

    郝柏言直接地端着脸大的盆,开动了!快速地往嘴里填了几筷子,觉得自己没那么饿了,这才放慢了速度,陈翠翠在一旁,很是心疼地看着狼吞虎咽地儿子,不时地给他挟一筷子咸菜。

    郝柏言吃完了整整一盆的饭,这才摸着有些发现,自己似乎吃撑着了。

    “你呀,都这么大人了,还能把自己撑着了,饿了你不会在路边吃点东西再回来啊?买个烧饼啊,韭菜盒子之类的,也不至于饿成这样啊?”

    陈翠翠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。

    “哎哟,我的娘啊,我车子上装的是什么啊,是肉啊,耽搁的时间久了,要是不新鲜了,可怎么好?这么热的天,坏了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行了,行了,别找借口了,买个韭菜盒子能花几分钟,你爸把那些东西送去了店里,冻起来,就不怕坏了。你别说,这钱花的时候虽然心疼,可是东西也真好啊。你买的这个玩意,不错!”

    郝柏言替自家弄了一台冰箱,花钱的时候就是郝柏言,都觉得肉疼。现在,听着自家老娘夸赞东西好,他才觉高兴了!

    “嗯,东西好用就成。妈,丁婶还弄了那么多菜呢,咋办?”

    “行了,别操心那些了,赶紧去休息吧!”

    郝柏言闻言,也就真的不再理会了,去休息了。过了几天,郝重欢终于忍受不了大哥一家的骚扰了,所以,没法子的他终于打电话到郝家了。

    电话是郝贵贵接的,挂断电话之后,面色有些不好看就是了。陈翠翠和儿子在一旁听的明白,对于老大一家,也实在是服了。

    不仅是要地价承包老三的地,还要那套院子。

    “大伯家要那么多院子干嘛?也没人住啊!”

    郝柏言有些想不明白,索性就直接问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还不是怕你三叔将来把院子给了你和柏平,现在他们赶紧地站了,你们是读书人,总比不过他们的厚脸皮,这宅基地,可不就是他们的了!哼,简直做梦!”

    “妈,这么些年过去了,您这又是何必呢?咱们家当初没有分到那么多的房子,现在的日子不是也过的比谁都好?您到底要耿耿于怀到什么时候啊?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什么,你那时候也不小了,该是记事的时候了,柏平才多大呢,分家的时候,咱们才分了两间房,你大伯家五间,你三叔五间。你三叔是瘸子,我不计较也行,说好了你大伯养老送终,不关二房什么事,可不管是你奶奶还是你爷爷,老了的时候,咱们和大房可都是平均了那些花费的,那个时候,怎么没人提房子的事儿?咱们一家五口人挤在一个炕上,剩下的一个就是厨房,杂物,你不知道我那时候过的多心酸。要不是因为你们兄妹,我那个时候,恨不得这日子就不过了!”

    陈翠翠说起了往事,心中就觉得酸涩的不行,眼眶发红,眼泪也是忍不住地要掉下来了。

    “妈,过去的事了,咱们往前看,记着那些糟心事儿做什么!”

    只要说起了这些往事,郝贵贵从来只有沉默的份,从来不会插话。郝柏言只能自己提起话头,安抚情绪激动的老娘。

    “是呀,过去了,现在看着大房这样没脸没皮地,我就觉得好笑,不过不管怎么样,老三的这个宅基地都不能落到大房的手上!”

    最后一句,显然不是对着自己说的,郝柏言很是识趣地没有接话。郝贵贵也是沉着脸,不知道在想什么!第二天一大早,郝柏言便和自家老爹一起,开车回了村里。

    这次,算是彻底地要带着三叔离开那个地方了,虽然不知道进了养老院的日子是好是坏,可有人照顾,总比三叔自己在村里一个人生活强上许多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