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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暗夜交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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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1、深夜B市山顶

    空旷蕴蓝的天空下,我打开了跑车的敞篷。转眼出逃已经半月有余了,摇身一变成为“安雅”的生活看似平静。但不知怎的,我的心中总是荡漾起一股莫名的涟漪。在如此寂静的夜里,我暂时把这种感触定义为————寂寞。这种感觉仿佛要吞噬掉原来的自己……而我所能做的,只能是一点一点地品味这锉骨扬灰的快感。

    “哧……”我用打火机点起一根香烟。

    “嗒嗒……”我抬起蔻红的指甲点了点烟灰。

    “呼……”我翘起完美而性感的红唇吐出烟圈。

    以前的安路,凌晨工作、深夜回家,我恨极了阳光下的那个自己。现在的安雅,拥有了人们憧憬着的一切,却再也走不回阳光里……

    确定四下无人,我才敢卸下伪装,从反光镜中我竟看到了自己本来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妈的……”我将烟头扔在草丛中,海风吹得很猛,未熄的烟头一旦触碰到无根的野草,便漫山遍野地燃烧起来……

    我发动车子,希望它尽快带我去往一个热闹的地方,尽管那地方很陌生,尽管那里的人我一个也不知晓……但至少,我还可以躲在角落,然后继续寂寥。

    2、深夜B市红灯区

    我将车停到了这座城市最喧哗的街道——清一色的24小时娱乐场所,清一色的嫖客,清一色的站街女。如此肮脏不堪的地方,却引起了我难得的好心情。我扶好墨镜,从车上下来,走向一个卖零食的小摊位。

    摊主是一位70多岁的老大娘,邻近大厦充斥着各种商业店铺,应有尽有。老大娘破旧不堪的摊位仿佛跟整条商业街都是格格不入。不知哪来的勇气,她仍旧颤颤巍巍儿地摆着食品,速度极慢,动作却出奇地连续。

    安雅:“一瓶矿泉水。”

    老大娘:“啊?”

    老大娘十分吃惊地凝望着眼前这位衣着光鲜的女子,要知道她的背后就有一家便利店。似乎只有那不沾染一丝灰烬的玻璃窗才配得上如此高贵的女人。

    安雅:“呵,一瓶矿泉水。”

    老大娘动作迟缓,我也不着急。在拿到水之后,蔻红的指甲夹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她。

    老大娘一脸为难,道:“姑娘,找不开……”

    安雅:“知道,算了。”

    我心里早就明白,一天都不会有进账的摊位怎么会找开百元大钞呢?为了避免我仅存的善良外泄,我决绝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老大娘:“姑娘……”

    我并未回头,只是将转过去的身子停了下来,用墨镜的余光紧张地审视着老人。

    老大娘:“天也不早了,这地方太乱,你……你还是早点儿回家吧!”

    过了好久,我头也没回地走了。上车后,我近乎颤抖地发动起车子,一次挂挡、两次挂档、三次……车子终于开走了……

    街的另一头,便是另一出景象。几个喝到酩酊大醉的汉子,走到站街女身边,上下其手了一番之后,便在站街女的引领下走到胡同里,进行灰色交易。

    巷子的对面,闪着几个大字——梦逍遥酒吧。在泊车小弟地协助下,我将车停了下来。这个地方,好像很久都没有停过如此豪华的跑车了。当我下车后,感觉如芒在背。伪装了许久,我仍适应不了被万众瞩目的感觉,自己甚至有狼狈逃窜的冲动。

    泊车小弟:“小姐,第一次来吧!”

    面对高贵美丽的公主,泊车小弟竟害羞地说不出话来。眼前的男人身材略微臃肿,高山红的脸颊泄露了他的淳朴,局促着粗糙的双手让人不禁卸下防备。

    安雅:“嗯。”

    泊车小弟:“您需要什么服务,我可以给您介绍一下。”

    安雅:“你这儿有什么好玩儿的?”

    许是难以启齿,许是初来乍到,大抵是经济的拮据将回话从男人的嗓子眼儿里逼出。

    泊车小弟:“那得看小姐您的需要了……”

    泊车小弟别具深意的话语引得我猛然大笑……那一刻,我竟笑得花枝乱颤。

    安雅: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我的笑,怪异得歇斯底里。我终是明白了——这个世界这么脏,谁敢笑谁太浪荡?我甚至觉得刚才自己狼狈逃蹿的想法竟然那么滑稽可笑……

    安雅:“那我需要……你!”

    泊车小弟:“我?”

    我故作审视地打量了一眼泊车小弟,直看得他生生咽了三口唾沫。我妩媚拽了拽他的领结,又扫视了周围的男人……指了指当中最猥琐的男人,道:“还有……你!”

    眼见着到手的美人儿,就要落入别人的口中。泊车小弟打断了我的话。

    泊车小弟:“小……小姐,我一个人就可以满足你。”

    安雅:“不不不,光你一个不够,你们俩,跟我走。”

    说着,我撒出一大把红彤彤的钞票,扬在他们的脸上。不知是被我的美貌,还是被金钱的诱惑,又或者他们干脆抱着“癞□□变王子”的幻想。二人仿佛被施了蛊一样,直挺挺地跟在我的身后。

    原来这个世上,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不只是姑娘,看似稀松平常的男人也会有痴心妄想,甚至对金钱和美女毫无免疫。我将他们带到刚才站街女和嫖客消失的小巷,婀娜地转回身。

    “哧……”我又点起了一根烟。

    “呵呵……”我扭了扭腰对二人勾魂一笑。

    “喏……”我将一沓钞票拍到二人的脸上。

    猥琐男解了解腰带,而泊车小弟急忙捡起了拍在地上的钞票。

    猥琐男:“现在就开始吗?”

    他已经急不可耐地走上前去,我摇了摇食指。

    安雅:“你看他……”

    猥琐男一回头,看到泊车男上了弦似的数起钞票。

    泊车男:“一百,两百,三百……”

    猥琐男急不可耐地拉起他的衣领。

    猥琐男:“想什么呢?来不来了?”

    安雅:“你们只能有一个人站在这里,带走这里全部的钱。”

    我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,泊车男趁猥琐男一不注意,一记勾拳便打了过去。

    猥琐男:“妈的,你敢打我?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二人便扭打在一起。

    “咣……”泊车男一个侧身,不慎将身边的垃圾桶撞倒在地。一直蜷在角落的小狗,“呜呜”地叫了起来。

    我不经意地一回眸便与那只嗷嗷待哺的小黑狗对上了眼。寒风中,瑟瑟发抖的小家伙睁着懵懂的双眼看着不知为何扭打在一起的人类……而那二人的步伐却离这个小家伙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安雅:“喂,小心你左边!”

    泊车男低头看到了可怜兮兮的小狗,丝毫没有迟疑,扬腿就是一脚,将这个小东西踢得远远的。

    泊车男:“妈的,丧气!”

    我义无反顾地向小东西抛去的方向追了过去。

    泊车男:“我靠,疯婆子!”

    猥琐男:“就是,就是,咱兄弟不能陪那娘们儿发疯不是?”

    泊车男:“你……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猥琐男:“要不,有钱大家赚嘛!咱们两个把这钱分了就是了!”

    泊车男转了转眼睛,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被他打得节节败退了,现在说平分,感觉还是吃亏。

    泊车男:“好啊!那你过来,咱们把钱数一数。”

    猥琐男嘬了嘬口里的钢牙,咧着嘴,毫无防备地走了过去。只见,泊车男趁其整理裤子的当口,抄起身边的垃圾桶照着猥琐男的脑袋便砸了下去,猥琐男应声晕倒在地。泊车男望了望我逃跑的方向,确定我早就不见了踪影,才就此作罢。

    泊车男:“臭□□,今天算你跑得快!”

    “呸”他一口唾沫啐到猥琐男的脸上,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顺着小东西摔落的方向,我终于找到了哼哼唧唧的小狗儿。出乎我的意料,小东西看似被踹出很远,但除了哀叫几声以外,便再无其它伤害了。我抱起它,揉了揉它的小脑袋,小东西便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指。

    安雅:“呵,小东西……”

    也许是天生的缘分,对于“小东西”我生出了一种特殊的情感。仔细端详,小家伙儿乌黑的皮毛甚是浓密,突出的几繓儿几乎要挡住了它的眼睛。经过刚才的观察,“小东”西胆子很小,似乎不爱与人对视。可此时,它正探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我,这样清澈的目光是那么的似曾相识……

    儿时的自己最喜欢玩儿捉迷藏了,我爱极了那种被人搜寻的感觉,尽管有时候因为自己擅于隐蔽,小伙伴儿们几乎找不到我。那时候,我一藏就是一天,那些小伙伴儿们找得精疲力尽便不了了之了。我就在那黑夜里藏到睡着……叫醒我的总是母亲的呼喊,母亲的声音极柔极美,能把黑暗的夜晚捂得通亮。

    我死命地甩了甩脑袋,试图摇晃出所有的记忆。如今华丽的安雅,终于能模糊地记忆起曾经的甜蜜,却怎么也想不出过去的苦涩,和记忆里他们的脸……

    “呜呜……”小东西似乎不甘被冷落,便用它小巧的脑袋在我的怀里拱了拱。

    我笑了笑,抚摸着它的小脑袋以示关切。捡到了这个小东西,我的心情瞬时好了许多呢!缕着缕着,我拨开小东西的绒毛,在它的脑袋左侧发现了一条狰狞的疤……这或许就是我们默契的源泉,因为在我的左脑上也有一条同样狰狞的疤。它到底经历过什么,我不曾知晓,如同我忆不出来路一样。

    这段旅途中,不问过去,只向出路,这便是所有人的默契……

    我将小东西安放在副驾驶后,启动了车子。车子恰巧经过那卖零食的老大娘,只见她缓慢地转动着身躯,左顾右盼,在确定四下无人后,她拾起脚下的石头便扔向身后的便利店……

    这个时间,天快蒙蒙亮,整条街宁静了下来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照亮,而守候着黑夜的月亮却已离岗。在这样一个灰色时间点,应声破碎的玻璃仿佛也只是这条街上的一个美丽的音符而已……

    老大娘:“哼,妈的,让你们这帮龟孙子再抢我的生意!”

    老大娘脸上密布的皱纹拥挤成千丝万缕的麻线,紧紧地纠葛在了一起。而远处的奥迪R8,在无人的深夜呼啸而过!